真正的牛市不需要各种虚名

刚刚进入 2021 年的股市，在机构的抱团炒作下，股指在很短但时间内就非常轻松地冲上了久违的3600点，但是，这种用不到三分之一个股的上涨和逾三分之二个股的下跌所换来的所谓牛市究竟算不算得上真正的牛市，也不是没有疑问的。

■黄湘源

“改革牛”的说法重出江湖，非但没有给市场带来兴奋，反而让人心有余悸。改革固然需要牛市，牛市也需要改革。但真正的牛市并不需要哗众取宠的虚名。徒有虚名的牛市除了诱人上当之外，对于促进改革以及让投资者分享改革红利并不会带来任何好处。

说起来，经济学家任泽平也许算不上“改革牛”这一提法的首倡者。早在2015年6月12日，中国证监会前主席肖钢在中央党校讲课时，就曾明确地提出“改革牛”在理论上成立。可是，这种与实体经济的发展不能同步的所谓“改革牛”不仅在理论上没站住脚，就是在实践中也难免碰了个头破血流。发端于2014年至2015年的那波牛市就是如此。当时的那波牛市行情尽管来势很猛并且还被冠之以“改革牛”的美名，随之而来的兵败如山倒，不仅导致了拟议中即将推出的注册制改革夭折，也让人们曾经寄予厚望的牛市行情一江春水向东流。

一直到如今，一提起“改革牛”三个字，人们还不免心有余悸。在万花筒一般翻着花样的牛市预测中，牛市不知被加上过多少好听的名称，可是，这几年的股指却一直就在3000点上下跌跌撞撞，哪里曾经见到过哪怕一星半点的牛市气息？不过，“牛市论”非但并没有土崩瓦解，反而一有机会就会死灰复燃。这一方面说明了人们对牛市的期盼从来就未曾真正地从内心深处不辞而别，另一方面也充分反映了我们这个市场在某些方面真的还没那么成熟。

不是吗？刚刚过去的2020年，尽管由于临近年尾的抬升，上证指数累计上涨13.87%；深证成指上涨38.73%；创业板指上涨64.96%，甚至位列了2020年全球主要股指涨幅榜第二，不过，在疫情的影响下，全年大多数时段都一直在3000点上下徘徊不前。这样的行情究竟能不能算得上什么结构性牛市？对此，市场并不是没有不同看法的。在过去的一年中，抱团取暖的基金也许会赚到一些钱，靠新股中签也许也不难赚一点钱，但是大多数投资者毕竟还是赚了指数亏了钱。这样的股市，如果非要说什么牛市不可，至多也是IPO的牛市或某些机构独霸天下的牛市，而绝不可能是大多数投资者心目中的理想牛市。

不是吗？刚刚进入2021年的股市，在机构的抱团炒作下，股指在很短但时间内就非常轻松地冲上了久违的3600点，但是，这种用不到三分之一个股的上涨和逾三分之二个股的下跌所换来的所谓牛市究竟算不算得上真正的牛市，也不是没有疑问的。事实上，越是某些涨得过猛的股票，靠的越是上不封顶的估值，而并非真实的业绩成长性支撑，一旦缺乏市场资金面的支持，就难免暴露出色厉内荏底气不足的底牌。

在当前的市场条件下，抱团炒股之所以有可能得逞，应该也是与现行法律规定上还存在某些有空子可钻的缺陷所分不开的。现行法律关于基金持有同一上市公司股票市值不超过该公司总市值10%的规定，不免为一家基金或几家基金轻而易举地对某些流通市值偏低的股票实行控盘打开了方便之门。如果不能及时地将占总市值的10%改为按所占流通市值10%计算，则不仅将很难改变机构凭藉其资金优势就能轻易抱团控盘的趋势，而且，在这种抱团控股之下所炒作起来的所谓牛市即使美其名曰“改革牛”，也未必掩盖得了其人为操纵股价、操纵市场的实质。也就是说，如此这般的所谓“改革牛”，决不可能会是什么真正的牛市。

重要的不仅在于牛市本身的真实性经不经得起考验，更重要的是正在推进的改革尤其是注册制改革究竟能够对牛市提供多大的支持。尽管从顶层来说已经下定了全面推开注册制改革的决心，但是不能不看到，改革越是深化，所需要面对和解决的困难非但不会减少，反而将会更多，随之而来的难度必然也加大。注册制改革的全面推开所需要的更多是突围，而不是小富即安的固步自封，更不是妥协退让。无论是以上市条件方面的妥协所换来的注册制形式上的全面推开，还是以退市条件方面的退让所换来的该退不退，都是有违市场化原则，也是不符合注册制改革初衷的。在注册制改革尚待全面推开，一些关键性问题有待得到更好更妥善的解决，特别是影响上市公司业绩的整体质量问题有待得到较好提升的情况下，过早地就想迫不及待地收割改革的红利，不仅不利于改革的推进，势必还将难免对正在推进的改革产生某种消极影响，这对于人们所热切期待的牛市行情也必然将带来“未收其利反受其害”的后果。在这方面，2015年那波挫败于“熔断机制”的所谓“改革牛”岂不就是前车之鉴？人们如果不希望今天的所谓“改革牛”重蹈当年的覆辙，那么，恐怕还是不要被哗众取宠的所谓“改革牛”所迷惑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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